2009年3月19日星期四

心中的皮皮

他是我们第一只狗狗,根据小报上一寸见方的广告,到里佛莫山沟里,一个俄国家庭买来。去时,跟大羊、小羊说好的,只去看看,不一定就买。没想到大羊一见到 那群活蹦乱跳的小狗,和坐着有半人高的狗妈妈,就走不动了。我和小羊都有点犹豫:“你不嫌他太大么?” 大羊:“我就要这么大的,早就想要这么大的狗狗了!我来付钱,我来付钱!” 我们是广告登出之后第一个上门的,九个小狗尽我们挑,他是小公狗中第一个出生的,跟人最亲,抱着他,连带他的血统证书(纯种德国牧羊犬,中国叫黑背警犬) 就回来了。回来的车上,三个人想了一路,叫他什么?“拿破仑(Napoleon)!” 他应该是个将军!按照他的家族全名是:IVY CREEK NAPOLEON。Napoleon 的简称为 Nappy,他就得了这个名字,后来听说英式英文中 nappy 为“尿布”。于是,他又得了个中文名字“皮皮”,平常我就叫他“皮啊!”

刚来几天,着实耍了通少爷脾气,晚上整夜闹,不愿意睡在外面,白天把饭盆掀掉,狗食撒了一地。见了客人很害羞,躲到车库自己窝里,千呼万唤才出来闻闻客人 的鞋。带他去上狗狗幼儿课,总是躲在我的椅子下面,可是学东西很快,老师把他带出来做示范:“Don't touch!”(不许碰眼前的食物)一动不动,哪怕口水滴答滴答,也不吃。“Take it!” (吃吧)才啊呜一口。一学就会(因为怕老师打鼻子)。在家也教了他一些 “坐下”,“等着”,“过来” 等等,可是一出家门就全忘,该跑就跑,该追猫就追猫!“打球球” 不教自会,一到家,他就会把网球放在我脚边,或者我够得着的地方,等着跟他扔球玩。下班回来,他会给我把拖鞋拿来,“还有一只呢?” 腾腾腾,又拿来一只, 不管是否配对。他还会揣摩人心,一次吃完东西,我叫他把碗碗拿来洗洗,腾腾腾,去吧碗叼回给我,“梆!” 一下扔我脚边。这个,事先从未教过他。爱吃所有的蔬菜、瓜果,特别是胡萝卜和桔子,阿尼塔捡回来当球玩的柠檬,他都能剥开皮吃下去。每天饭后一根胡萝卜是 他最大的享受,眯缝着眼睛,两手抱住大头从尖上吃下去,吃得只剩一个叶芽(见下图右上角)。



隔壁邻居家,那个和巧克力同名的Hershey是他的哥儿们,而马路对过那家的小白狗,却是仇敌,因为那个小白狗总冲着我叫。所以皮皮认为:“不喜欢我家人的,都是敌人!” 他把这个观点也传授给了阿尼塔,阿尼塔又把它推而广之,所有进出小狗家的人,都不受欢迎,只要听见对门开关门的声音,就要狂叫一阵。朋友家的小哈巴狗安德烈,常来我家借住,别看他小,却很有个性,在大个子皮皮面前总是梗着脖子,从不服软。可皮皮还是殷勤招待,进出狗门都用鼻子帮他把门帘撩开,等着安德烈跨过高高的门槛。上图左面,是皮皮在窥视邻居家,安德烈在他两腿间也想看点什么。

在狗公园里,跟大家和睦相处,从不去惹是生非,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,对他无礼吠叫,他当不看见,可是见到打群架的,一定过去干涉,把他们驱赶开,大家叫他维和警察。在外面他最怕的是找不到我。有时我故意躲起来,他就伸着脖子四处去找,再无心游玩。一见到我,那份狂喜,好像分离了几百年!那情景,真让我感动,人世间,还有谁比他更在乎我的吗?他和我一起度过了这一辈子中最最暗淡的时光,平时如果见我流泪,一定要上来把我眼泪舔干。他怎么知道流泪是悲伤的呢?他从不把自己当狗,睡觉一定要背靠着我,有时占去大半个床。可是非常安静,我不醒,绝不来叫我。晚年,半瘫痪之后,上不了床,躺在我床边垫子上,有时实在憋不住要出去,也只在鼻子里嘶溜嘶溜地出气,好不叫人怜悯。


别看他那么大个儿,对待猫猫可温柔啦,被猫猫打耳光都是不还手的,当然有时候玩起来,含着胖猫猫的脑袋像拖一袋土豆似的,从房间一头拖到另一头,看着还是挺吓人的。或者是一巴掌把胖猫猫压住,胖猫猫是个好好先生,随他拨弄。唯一一次带有点暴力倾向,是咬掉了小猫猫从门缝下露出来的尾巴尖。为此,小猫猫这一 辈子,和所有的狗狗都结下了不解之仇。包括后来的阿尼塔,不管在猫猫面前如何谦卑,小猫猫都是横眉冷对。相反,胖猫猫比较大大咧咧,走过狗狗面前都会大声打个招呼:“喵~”(Excuse me! -- 借光,借光!)然后擦着狗狗鼻子走过去。经常和狗狗一起睡觉、取暖(下面左下角,和狗狗屁股挨屁股睡觉的就是胖猫猫)

五岁多时得了关节炎,半夜起来喝水,会痛得举著前脚大哭,有那么几次,在狗狗公园疯跑,和别的狗狗撞一下也会痛得死去活来,哭声让整个公园的狗狗和他们的主人们驻足,纷纷责怪自己的狗狗。经人介绍找到对路的药,让他又可以在狗狗公园欢跑数年。大约从2003年 圣诞节前后,也就是他七岁半的时候开始,后腿抬不起来,一次外出散步回来,一路上鲜血淋漓,脚上的毛都染红了,吓得我心颤,他倒没觉得怎么样,血是从左后 脚趾甲流出来的,因为脚抬不起来只好拖著走,趾甲在水泥地上磨的。后来每次出门之前,或我去上班之前,都给他后趾甲缠上胶布,可是他很讨厌那些胶布,总要 把它们扯下,吃掉。于是,给他缠上胶布再穿上袜子,又给他做了好几双小鞋,小靴子,可惜很难合脚,为了把袜子固定在脚上也让我伤透脑筋,松了会掉,紧了血 脉不通,后脚掌会肿起来,只有一双橡胶鞋套加上胶带还凑乎。

尽管他的家谱上证明,前辈没有这种狗的遗传 病,可还是难逃厄运,我看了好多书,也带他去看了医生,问了好几家医院,都说第一步要麻醉之后拍片子,然后可能还要做什么核磁共振才能找到原因,找出原因 才能决定做什么手术或治疗。。。这些人都想把他当试验品,与其把钱扔到他们的包包里,让他忍受无谓的痛苦,不如想法子帮他站起来走路呢。大羊看到"国家地理杂志"上 一篇文章说,有一条十一岁和他一样的狗狗,坐著狗狗轮椅和主人一起去阿拉斯加旅行,行程一万多英哩,历时四十二天。大羊又在网上找到了生产的厂家。八岁生 日过完不久,皮皮得到了晚年最好的礼物:一辆狗狗轮椅车。把两条后腿放进后轮上的支撑环,前面套上胸腹托带他又能走路了,甚至还可以去追猫猫!

第一次乘自己的车车出门,真 让他扬眉吐气 啊,在家附近那个公园里,东嗅嗅,西嗅嗅,寻找老朋友们的踪迹,大口啃上几棵青草,雄赳赳气昂昂,又是一条驾著战车的警犬!头几个月两条后腿还可以划著 走,等发现他拖著走时,就把它们悬起来,以免脚趾甲再磨出血,尽管悬著,后腿还是不自禁地在悬带中划动,得到锻炼,不至于肌肉萎缩太快。有一个周末早晨, 我带上他和阿尼塔,车前座塞进他的车,一同去了一趟大的Fremont狗狗公园,在那里驰骋了半个来钟头,真痛快呀!回到家,才发现悬带把他的小腿都磨破了,再以后出门就给他裹上绑腿,和电影里的新四军一样。

当 然,要举起一百来磅的他,把两条后腿弄到 车上去,让我不胜重荷,得小心翼翼跪下,把他举起,才不至于伤著了腰;有时自己病得起不了床,还得晕晕乎乎去伺候他;有时风雨交加,先给他穿上毛衣(三四 年前,给他合身合体织的毛衣,那时晃里晃当地挂在瘦骨嶙峋的躯体上),我自己也穿上雨衣雨鞋;雨大了,还要搭上塑料布雨篷,他会瘪著耳朵冲出去,有一天走 在空空的公园小路上,突然一个响雷,吓得他加快脚步往家赶。在路上时常遇见大人小孩过来摸摸他的头:"可怜的家伙!"小孩子们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:"他的腿怎么摔断的?"告诉他们:"他太老了。"然后他们又问:"多老了?"。。。头几个月不用车,在家还可以像海豹那样爬得很快,有时可以回到卧室去睡觉。邮递员来送信时,还吼上几嗓子:别以为我们家没人管!慢慢地精神越来越不济,大小便失禁越来越频繁,直至在轮椅上坐了九个月之后,完全崩溃。。。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分钟,他对我的爱和信任从未减少一分。

四年过去了,每走过和他一起去过的地方,特别是家边上的小公园,总有那么多“物是狗非”的联系,让我想起他:拐角上那棵大柳树是我们在雨中的庇护所;路头上那块草坪是他最有可能方便的场所。还有那通往狗狗公园的路,多少次,他在车上按耐不住地欢喜雀跃。

皮皮啊,永远在我心中!





2009年3月9日星期一

做葡萄酒

去年,种了很多年的葡萄第一次结果,快熟透的时候被田鼠们糟蹋了一大半,好歹抢收了不到七磅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就这么多,照着阿耐的办法全做了葡萄酒。






做了这么几瓶,左边两瓶是清的,右边一瓶多是浊的,味道差不多。

2009年3月7日星期六

花事、鸟事、自己事


白蝴蝶、绿蝴蝶











红杯子、黄杯子









小鸟们吃吃喝喝多快乐呀!强盗松鼠听见了,也想来分一杯羹,因为鸟食中有很多葵花籽。可一旦让它得手,小鸟们的餐桌都会被打翻在地(再踏上四只脚!)



二月下旬有几天,游泳池的加热系统出毛病,池水温度降到华氏78度(感觉可能更低)。虽然身体有点发僵,每次还是坚持游满一个小时,再跳到热水池泡泡,再冲澡回家。不料那几天办公室里感冒流行,内因加外因把我打倒,来势凶猛,整整两天,鼻子成了水龙头,只好一手纸巾盒,一手纸篓在家休息一周,中药、西药齐头并进,才得以好转。休息的日子,在家看电视剧“望长城”。是听“恶人谷”里有人介绍,国内90年代初拍摄的,很有意思,特别是焦建成解说的部分,他们走入山区窑洞、草原深处老百姓的家里。榆林的豆腐、蒙古的奶茶、北极村的冰灯;穷乡僻壤的老百姓,唱着高亢嘹亮的“走西口”,80斤面粉蒸4个月饼,元宵节堆个煤山烧烧!

近来另一件大事:中学里热心的同学,在筹备明年世博会期间,全年级的半世纪大聚会,我也帮着收集、整理名单和通讯录。当年的小姑娘、小顽童,后来好多成了国家栋梁,反差之大,不胜唏嘘!